坏孩子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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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孩子的天空
  

  坏孩子的天空

  ——爱看海的男孩

  

  

  1 历数往事有一种挖掘宝藏的快感，不经意抻出一件荒诞不经荒诞不经的事情来，想想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禁哑然失笑，足以自娱自乐。

  2 1998年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胜过97年的香港回归，至于香港回归对我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些残酷的老师终于不得已给我们放了一天假。

  　　

  3 98年我长大了，离开家到60里外读初中。脱离了父母锦衣卫般的监视，那时的我感到了空前的解放。

  进入初中第一件事就是花30块钱买了块电子表，第二件事就是三天后用它换了双运动鞋，跟我换鞋的那哥们叫赵鹏程，赫赫有名的赵鹏程，神通广大。字：老鼠。每逢打架先往桌下钻，故得其名。

  他结识学校很多知名人物，蝴蝶帮四大天王之类的。他带着我游来游去，给我讲他光荣的历史。某某时候在某某地方砸过人家的铺子拆过人家的墙，反正照他说的杀人越货没有没干过的。

  好长一段时间我沉醉在他的牛皮烂事中，甚至有时候会厚颜无耻的把那些事强加在我头上，无穷无尽的想象，荒烟蔓草战火硝烟中我如何临风长立奋勇杀敌。

  在他众多的英雄事迹中最令我怦然心跳的是，他曾和一女孩手拉手长达5分钟。

  在我看来，这是流氓这是谈恋爱。

  当我最终看到了那个女孩后，我的想法改变了，这是流氓不是谈恋爱。因为在我意识里，只有漂亮的女孩才会谈恋爱。

  4老鼠当时和班里那群大孩子打得火热，为首的那个叫马飞，他们称他为小马哥，这是个典故，源于英雄本色。

  我羡慕他们整天一幅满不在乎的神2016和2017治疗白癜风最好的药态，尤其敬佩他们在女孩面前那种故作忧伤潇洒冷酷的表情，我极力渴望加入其中。于是我用一只鸡腿和一袋奶糖共花了十块钱托老鼠带去送给小马哥，算是见面礼，也可以说是贿赂。

  晚自习后，小马哥把我带到地下室，在昏暗的楼梯里他掏出两根烟，点着后分了我两根，我学着他一边紧张的看着窗外的动静一边猛地抽起来，那个戗啊，我俩都流泪了。当时颇有中豪情壮志在心中。小马哥一边擦泪一边告诫我，想要混，这点烟熏火燎一定要忍受。

  他谢谢我的5块奶糖。

  我说，鸡腿呢？

  他说，什么鸡腿？

  我立即明白了老鼠为什么没有吃晚饭。

  他又问我打过架吗泡过妞吗？

  我摇摇头。

  他脸上现出一股鄙视的神情。

  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那本书用层层牛皮纸包着，已被翻的很破旧。他告诉我，想要加入我们天地会，这本书一定要看，但千万别见光。

  我问，什么叫见光？

  他说，这是黑话，也就是别让老师发现。

  我们趁着月色翻过窗户进入宿舍，我问他为什么不能走正门，他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知道，这是黑话。

  我躲在被窝里用一根微型手电翻完了那本《书剑恩仇录〉。

  感慨万分！

  从此金庸在我心里的地位犹如关二爷般显赫。

  第二天，我理所当然加入了天地会。

  5 那是一个私立学校，你管交钱他们管帮你看孩子，并且保证了不错的升学率。

  我们称之为监狱，监狱长就是在我们看来罪大恶极的校长。他带领着那帮七荤八素极尽所能的残酷镇压我们。我们就是地下党，就是英雄，担负着解放全体孩子的责任。

  在这样的氛围中，所有拉帮结派的勾当都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当我们偷偷议论着某某打架又动了刀子，某某对某某老大都不讲情面时，我们脸上是仰慕向往的表情，心情激动澎湃。渴望着某一天某人能如此议论自己，那将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的队伍是最强大的。

  6 那些所谓的大牌都集中在初二。因为初一孩子忙着考试已经折腾不起来了；初一孩子一时没那么大的能力拉帮结派，最多也就是个散兵游勇，一枝独秀不是春。

  最大的帮派是蝴蝶帮，由七男五女组成，叱咤风云，只手遮天。

  一个强大的队伍里毫不起眼的鼠辈足以兴风作浪，那时候都讲究个义气，你动我兄弟我要你性命。在英雄崇拜的年纪好多好孩子就是这样一步步变坏的。

  比如我，我考进那个学校的时候还拿了个一等奖学金。但不久我就知道了，爸妈对我美好的 希望就要彻底落空了。不过小小年纪的我就懂得孝顺，等我有一天混出个模样来，熬成个老大社长之类的，我一定要接他们去享福。

  7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夜，我们从床下一只大鞋里摸出那瓶白酒，溜出宿舍，在场那棵大树下跪成一排。小马哥首先拿出一支铅笔刀，伸出中指划破，把血滴在酒瓶里。然后我们都忍受着剧痛照做了，老鼠这个胆小鬼在划破手指时竟吓晕了，我们把他抬回宿舍轮番煽了几巴掌才把他打醒。

  小马哥说你不用结拜了，成不了大事。

  老鼠委屈得哭了。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血酒。我们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想，小马哥你比我早生三年，却要和我一天死，你义气啊你！

  8 我们一共八人参加了结拜仪式。马飞，付勇光，郭立校，秦哲，李辉，汪洋，张龙和我。

  小马哥告诫我们这次行动一定要保密。我们在黑暗中点了头。

  结果，第二天班主任就把我传了过去，那是我厉害得很，还是数学课代表，老师对我十分器重，大凡遇到打酱油买醋的事从来都是交给我办。

  但那天他神色怪异，对我恩威兼施。最后他问我，你们势必使成立了合组织？八大金刚？谁是老大？你们要造反么？

  我说，我们造什么反，这又不是文化大革命！

  但那天我出奇的镇定出奇的临危不乱出奇的坚强不屈，我守口如瓶比刘胡兰还坚强。

  后果是他恼羞成怒终于撤了我的职，抽出鞋垫甩了我一巴掌。

  这厮翻脸就是这么快。出了那扇门我就想，李庆安，从此我与你势不两立！

  但这究竟是谁告的密？有本事你揭发本拉登去。没劲！

  我们几个偷偷的反复商讨，商讨的结果是，以后谁为老师买酱油就证明谁是告密者。

  买酱油的人是老鼠！

  我们早该料到，这个心胸狭窄的小人。

  那天晚上，我们八个呼啦啦围在老鼠床前。

  是不是你告的密？我们厉声喝问。

  老鼠又哭了，不是我。

  那你为什么卖酱油？我问。

  老师说我跑得快。他擦了擦泪说。

  小马哥说，跟叛徒还废什么话，煽他。

  谁也没动。那时我迫切想立头功，由联想到鸡腿和奶糖，老鼠那丑恶的嘴脸顿时在我眼中放大。一阵血涌向我的心头，一激动我窜上去照他鼻子就一拳。他觉得鼻子上有什么流下来了，用手一摸，满手是血，于是晕了过去。

  我也吓坏了，他是不是死了？

  我们赶紧一顿巴掌，他悠悠然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杨进，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

  听完那句话我心里好一阵荒凉迷茫。看见他满脸的血迹，抽搐的脸，一股墙炉灰飞烟灭的感觉开始在我心里撕心裂肺的蔓延。

  9 但从此，他们都知道了，小小年纪的我就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我一点也不谦虚，打个叛徒算什么，屎不臭我都敢吃。

  那些天老师找个借口就对请问白癜风是色素障碍造成的疾病我拳打脚踢，美其名曰，恨铁不成钢。

  不过对我来说，老师就是用来打学生的。只是没料到竟然打得这么凶。

  阶级矛盾激化。

  他轮番审问我们几个，但最终也没折腾出个什么来，倒是让八大金刚这个名号更加响亮起来，走在路上常能引起别人羡慕的目光。我觉得他为我们做了个广告。

  10 那些天看到老鼠，他的眼神常常让我有种身在异乡的感觉。我小小年纪第一次感到了孤独，那是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你在落叶飘飞的时候感到忧伤。

  其实我和老鼠是一路人，胆小怕事，多愁善感，冲动无常。但强烈的虚荣心曾鬼使神差的指使着我自欺欺人。

  我迷迷糊糊的发狠，有时候面目狰狞，我自己照着镜子看了都害怕，但我知道没有强大的队伍作后盾，我是如何也不敢妄为的。正如前面所说，哥们义气害了不少有志青年。

  11 我们浩浩荡荡的队伍的第一场战争就让我出尽了风头。那场战争史与蝴蝶帮干起来的，这也奠定了我们八大金刚以后无可替代的地位。

  一个包子引发的血案。

  血案是这样发生的：为了第一时间抢到食堂里供应的为数不多的包子，小马哥吩咐我放学后什么也不顾就要往食堂跑。

  其实我知道，真正牛比的人打饭从来不排队。

  白癜风专家介绍此疾病是否会传染不过说来惭愧，那时在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我的作用基本是用来跑腿的，连反馈意见的权利都没有。至于那些欺负小孩破坏公共设施之类的大事从来都是他们威风凛凛的冲在前面，我在后面帮他们背书包加油呐喊，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但我确信，只要我把本职做好，终有一天会像他们那样出人头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