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看的白先勇

搁浅的爱╯

白先勇这个名字，大概在三十年前就知道了。但是更加关注的是白崇禧。想不出武夫的儿子，能成为文人。心里面不由自主地将他的横空出世，与家庭背景联系到了一起。找来两篇他的小说，感觉很一般。十好几年前再看到白先勇的名字，是因为《牡丹亭》，青春版的牡丹亭，引起了强烈的轰动。再后来，刘晓庆的话剧《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又闹腾了好一阵。但是，总归是远距离地观，即便是他的作品。何况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不愿意，《牡丹亭》这么好的原作，改什么青春版。   

这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了他的《台北人》。这是一本在七一年就已经结集出版的短篇小说集。那篇“金大班的最后一夜”，也在其中。或许是年岁增长，或许是经历得多了，再看这本小说，非但没有什么没意思，反而感觉到小说的魅力与蕴含的深意。匆匆一看，好像小说没有什么。毕竟短篇小说很难展开庞大的历史。可是将十四篇小说一起看完，感受不一样了。一种淡淡的哀孩子出生后7年白癜风扩散了还能不能治愈伤和无边的落寞，飘荡在字里行间。   

《台北人》的气氛，是悲凉的，有点《红楼梦》结尾的无奈。命名为“台北人”的小说，没有一个人是正宗的台北人。准确地说，他们是流落到台湾的新台北人。因为战争，因为的失败，各阶层人物，一起到台北聚合。他们生理上已然将台北当成了家。他们在台北过日子，养儿育女，努力工作。他们的心理呢？十几二十年在台北，并没有让他们与当地融为一体，他们是无根的飘萍，挣不开过去的记忆，逃不脱对旧岁月的依恋。   

开篇伊始，“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题诗，已经诱发白癜风发病的因素有很多营造出这样的氛围。第一篇小说的主人翁，一个无论岁月时事如何变化，自己却恪守不变的尹春燕，用她的纤纤玉手，将一群男人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她的为人，她的客厅，永远高朋满座，充满欢声笑语。和她有亲密接触的人，不是死亡就是破产。她不变的容颜，是男人们的断肠散；她不变的陈设，是女人们的蚀骨汤。所以有的评论家说，尹春艳根本不是活着的生命，而是死了的幽灵。她的存在，就是索命。   

金大班，一个舞女头儿。时运不济，在年轻的时候，她不愿意早早被一个男人收。等到她想要被收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合适的对象。明天，她就要嫁给一个老男人，她自己找到的最后归宿。站在舞厅的灯红酒绿里，金大班百感交集。想当年，远不如她的姐妹们，今天都可以活得很滋润。她心理的不平衡，自然不会少。以自己身体为生存本钱的女人，有真的感情吗？对那个怀孕女子表现出来的温情，好像让金大班还残留了一点点的女人味儿。   

《游园惊梦》的主角，是另一个女子。一个乌鸡变凤凰又跌落到地面继续过乌鸡生活过程的人生。咿咿呀呀的“牡丹亭”，美不胜收的“游园”，是经典。“惊梦”，惊醒的是一个青春少女的觉醒。小说里的惊梦，却是物是人非，惊醒梦中人的无可奈何。“钱夫人”一个存在过的状态，回忆中的荣誉罢了。   

我更喜欢“杜鹃花”里面那个身高马大的壮汉。离开大陆前，家里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一个十岁左右好吃懒做的小姑娘。所以，他进入这家做园丁做佣人，为的是小主人的可爱。每天他牵着小姑娘的小手送她去上学，脑海里依稀泛起的是朦胧的家乡情景。小姑娘要长大，他的内心不愿意改变。所以他死了后，用灵魂继续浇灌小姑娘喜爱的杜鹃花。杜鹃花红胜血，超过了他活着时的旺盛。   

每个人都是故事，每个故事都是生命。时空交错，时空错位的小说人物，就这样一天天过自己的日子。他们只有沧桑，只有漂泊……《台北人》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台北人》的活着，多少有些灰暗。这是他们的宿命，这是白先勇小中见大的本事。据说，这本书排在“二十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的第七位，活着的作者中，他第一。   

好在，我读了。迟读，比不读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