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蝴蝶共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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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民国五年。   

　　夜幕刚刚降临，落花胡同的月影楼却还是灯火通明。大厅里一群姑娘们和客人周旋着，喝酒、划拳、谈笑声不绝于耳。这里，从来就没有黑夜和白天的分别。只要有钱，有意，随时都可以极致欢愉。   

　　但是，二楼的一个房间，此刻却是安静到了极点。   

　　一个面容清秀、穿着一袭淡青色旗袍的姑娘坐在桌边，不经意地打开了窗户，朝着街上望去。   

　　“蝶花，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坐在床沿上的一个穿着洋装的少年问道，他的眉宇之间隐隐的透露出焦急的神色。   

　　“蝶花没有什么意思，若是二少愿意为蝶花赎身，蝶花当然是愿意和二少一起走了。”这个名叫蝶花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一个汉白玉做的如意。   

　　听见这话，那少年倒是脸上一喜，他连忙说道：“那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天我就去和妈妈说。蝶花你可不要反悔。”   

　　“蝶花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的。”蝶花还是淡淡的说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就好。今日也不早了，蝶花你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蝶花对着那少年略略点了一点头，没言语。那少年倒是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等到那少年走远了以后，蝶花在窗户边兀自待了半天，末了才放下那如意，走到床边，倒在被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那洋装少年早早地来了。他满面春风地带着老鸨进了蝶花的房间里。此时的蝶花孤身坐在窗边，手边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放着几件换洗的衣服。   

　　少年领着蝶花往外走，老鸨捡了一个空档，对着蝶花耳语：“蝶花姑娘，你来我们月影楼也有好几年了。你一直都是红牌姑娘，放你走我倒也是满心的不愿意，只不过这王家二少对你太痴心了，我横竖只有放了你。不过，我倒是有一句话要嘱咐你，豪门公子都是薄情寡性的，你还是不要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我这是一句为了你的好话啊。”   

　　蝶花冲着老鸨微微一躬身，笑道：“多谢妈妈关心，只不过我既已将终身托付给他，也就没有再存什么别的心思了。”说完，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   

　　老鸨在蝶花背后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章   

　　夏日里的一天，天气热的吓人。蝶花拣了一件白色的碎花洋裙穿着，拿了一把团扇孤身走到屋后的花园里面去乘凉。她坐在圈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在半梦半醒之间，一双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蝶花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却是二少。   

　　“今天二少怎么有空来这里了。”蝶花摇着扇子，不经意地说。   

　　“前几天父亲一直在家，我没有法子出来。今天父亲到衙门里去了，我找了个机会才出来看你。几日没有来了，你没有生我的气罢。”二少俯下了身子，对着蝶花的面庞道。   

　　“二少有空就来，没有功夫也不碍事，蝶花一个人在这里觉得也没有那么难捱。”说着，蝶花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摇着扇子。   

　　二少听见这话，踌躇了半晌，陪着笑说：“我知道你在这儿一个人挺伶仃的，可惜我又没有法子把你带回去。”说道这儿又看了看蝶花的脸色，接着道，“我专门给你找了个丫头来。这丫头本来是清朝郡主，清朝垮台以后，父母把她卖了出来。我想你喜欢干净别致的丫头，就买来了送你。”说完，招了招手。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子从容地从树背后走了出来。   

　　蝶花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却是非常中意。当下就携了那姑娘的手，寒暄了起来。   

　　“姑娘叫什么名字？”蝶花难得的带上了几分笑意。   

　　“鸳鸯。”这姑娘倒是不卑不亢，脸上没有一丝谄媚的样子。   

　　蝶花心里就是一喜。想她自己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一朝家败，只得卖身为娼，但尽管如此，她身上的那副大家小姐的气质倒是没有消减半分。只不过凤凰落架钟情水果更不能冷落蔬菜，沉沦青楼几载也没有找到一个称心的女朋友，一腔心事只有自己暗自咀嚼罢了。今天看到了鸳鸯，便觉得有一种熟悉之感，暗暗地便将她视为知己良朋了。   

　　当下，两人坐在圈椅上便交谈了起来。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二少看两人聊的投机，自己不便打扰，加之家里人催的又紧，也就不便久留了。道了声别以后，悄悄地回家了。这一边，蝶花因为鸳鸯分外的合心意，也就不再去追究二少的踪迹。而鸳鸯看到蝶花这般的和蔼可亲，加上蝶花身上和自己相似的大家闺秀的习气，也是异常欢喜。   

　　第三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蝶花抱着个暖炉坐在屋子里看鸳鸯做一双小孩的鞋，时不时地抚摸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脸上泛起了笑容。   

　　“蝶花，二少最近总不见来，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鸳鸯一边拉着线，一边问道。   

　　“左不过家里有事情绊住了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蝶花毫不在意地说着。   

　　鸳鸯张了张嘴，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作罢，只拿眼角瞥了瞥了蝶花，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时，门口突然嚷了起来。门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蝶花才问了一句：“怎么了？”就看见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妇人领着一帮婆子，老妈子走了进来。蝶花的心里猛地一跳。   

　　那妇人不屑地瞟了一眼蝶花，径直坐下了。鸳鸯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蝶花，蝶花定了定神，连忙叫鸳鸯上茶。   

　　那妇人却是满脸的怒色，冷硬地拒绝了。蝶花陪着笑脸立在一旁，不敢言语。   

　　“你就是蝶花吧？还挺沉的住气啊？”那妇人鼻子里冷哼着。   

　　儿童不适进行这些方面的锻炼“不敢，今日不知道母亲要来，没有提前准备什么，还请赎罪。”蝶花谦恭地说。鸳鸯此时才知道原来是二少的母亲来了，看着她们的面容，想来是来者不善，心里咚咚直跳。   

　　“我可担不起蝶花姑娘的一声母亲。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家老二马上就要和次长家的千金成婚了，你知道吧？”说完，拿着眼睛斜睨了一眼蝶花。   

　　听见这话，蝶花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可是当着妇人的面，也不好过于显露，只得咬了咬嘴唇，解决副乳不是难题勉力支撑着。蝶花微微一笑，轻声道：“蝶花不知，二少也没有对蝶花说过。”   

　　妇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过也无妨，今日我便是说过了。现在，我是要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孽种不可以留下。”   

　　蝶花一听这话，膝盖一下子软了，她跌坐在地上，嘤嘤地哭泣了起来，边哭边求饶。鸳鸯在一旁看的心酸，忙蹲下揽着蝶花的肩，也帮着求饶。   

　　无奈那妇人是油盐不进的。最终，在一帮仆妇的合力下，一碗藏红花就进了蝶花